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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箭穿心2012

    评分:
    0.0很差

    分类:剧情片大陆2012

    主演:颜丙燕,陈刚,焦刚,李现,赵倩,王沫溪,杨鸣秋,何明兰,刘善良,黄首霞,孙仲江,张瑞田,余龙钢 

    导演:王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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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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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情介绍

      90年代的武汉,一个普通家庭里丈夫马学武(焦刚 饰)是一家国企的厂办主任,妻子李宝莉(颜丙燕 饰)是汉正街的一名小贩,二人还有一个儿子小宝(李现 饰)。一次企业分房让这个家庭住进了新房,岂料从搬家那天起一系列让人始料未及的变故接踵而来:丈夫马学武提出离婚、妻子发现丈夫出轨、无家可归 的婆婆要入住新家,终于马学武在一系列打击下走向了自杀之路。宝莉的好友小景(赵倩 饰)把一切厄运归结于新房的风水不好,称之“万箭穿心”,个性倔强的李宝莉不愿妥协,决意撑起这个家……  电影《万箭穿心》根据武汉籍著名作家方方的同名小说改编,入围第25届东京国际电影节主竞赛单元。

     长篇影评

     1 ) 失声的实质

    去年考研复试前的影评练笔。 浅析《万箭穿心》中的女性角色 在女性权利诉求全球化的今天,曾经一度遵循“三从四德”,“男主外,女主内”的亚洲女性,其银幕形象也愈发高大、有力。不同于欧美影片《罗拉快跑》中拯救爱人的女英雄,日本影片《告白》中坦然复仇的女教师,《万箭穿心》片中的女性形象是中国式的,她们反复强调自我存在,欲望得以自我实现,失去亦不沉湎其中。 本片一开场,是一段类似《广岛之恋》的肌肤之亲,色调是冷的,以蓝色为主。我认为这种色调是女性情欲的象征,不同于骄阳似火的男性,女性的欲望是柔情似水的。这时女主角宝莉提出了自己的需求,而男主角马学武则像以一个女性身份婉言拒绝了自己的妻子。 相似的情况也发生在之后的一场情爱片段里,马学武关了灯,宝莉提出要开着灯。就银幕带给我们的常识来说,这一举动也是男女角色的一种性别互换。 在开片15分钟内,宝莉风风火火,以“老子”自居,搬家工人坦言马学武是被自己的老婆“罩”一辈子。一个新时代的,拥有男性强势的女性角色被塑造出来,她坐车在前,丈夫带着儿子骑车在后。 丈夫死后,宝莉没有一滴泪,与奶奶和小宝不同,她身着浅色上衣,淡定的承受了一切。 小景提到“万箭穿心”的说法后,她说她要“万丈光芒”。 影片中塑造的女性角色是多元的,其中几个次要角色分别是小景、何嫂、奶奶、周芬。 首先要提到周芬。 宝莉捉奸的两场戏中,马学武在与周芬约会前曾给宝莉打电话,这时马学武用到的电话是黑色的,而宝莉的电话是白色的,这里的黑白两色象征着夫妻二人的裂痕。 此后的一场戏,宝莉身着豹纹短袖,吃罢热干面,像一头焦躁的母豹子一样跟踪自己的丈夫。本片较多的使用了手持拍摄,此时的抖动愈发明显,框中框内的宝莉显得极其惶恐不安。而她终于看到的周芬则是一袭粉色长裙,既婆娑又曼妙。此时周芬穿着一双极不搭配的黑鞋,宝莉穿着一双白鞋。二人的对比非常明显。 周芬似是曼妙,却做出黑暗的事,宝莉似是强势,亦有内心的纯净。而事实是,马学武似乎更青睐这一抹黑。 其次是奶奶。 宝莉在捉奸一场戏中,在墙角痛哭,这时镜头在“全景——近景——全景——近景”切了几个来回,我们看到宝莉的锁骨上有一层冷汗,她坐在没有人的墙角,未干的地上,营造出一种撕心裂肺的痛感。 然而在她决定去桃源旅馆问个清楚的时候,已然收拾好了自己的仪容,露出了微笑,还与嗑瓜子的老板娘攀谈起电视剧的情节,谈论的内容大概是新月是一个第三者,第三者是不好的。其中提到的电视剧似乎是《新月格格》,既体现了年份,又映射了宝莉和马学武的现状。从这里的道具选择和台词设计上足以体现主创人员对细节的斟酌。 奶奶离家出走的一场戏中,马学武出门寻找,这时镜头随着马学武的动势方向右摇,又慢慢左摇,我们看到奶奶坐在台阶上默默哭泣。 之后小宝出门看到了奶奶,喊了一声“奶奶”,奶奶便擦干眼泪,抱起了孙子。 尽管宝莉和奶奶之间有隔阂,有对立点,但两个人都不愿被动的展示自己的脆弱。 再次是何嫂。 何嫂这一角色,体现了女性关爱女性的状况,宝莉把挑扁担的活尽量分给她做,好让她多赚些钱。在何嫂的儿子出事后,宝莉还借给她一千块钱。 同时宝莉本身也越来越趋近这一角色,她不仅和她做了同样的工作,而且片尾还意欲搬到何嫂居住的一爿陋房中。 最后是小景。 小景不像宝莉那么在意她的男人是否偷腥,只要给她钱即可。她吸烟,用墨镜遮掩自己的伤痕,鲁莽的开车,煞有介事的劝导自己的发小闺蜜。虽然小景和宝莉是同样坚强的“悍妇”,但实际上她也与宝莉形成了鲜明对比。 在十年后的一场戏中,宝莉身着土黄色上衣,紫色袖套,肤色暗黑,而小景依然面容姣好,缀以耳环,气定神闲的倚靠在豪华沙发上。这里从场景、道具的安排,以及服装、化妆的对比可以看出时下的一种意识形态,已婚女人应当懂得退一步海阔天空。小景一直以黑色上衣的形象出现,这种黑色是一种自我隐蔽,也象征着宝莉做不到的妥协。 此外,应当提到片中的男性形象。 马学武和邢主任、周芬在大排档吃麻辣小龙虾的一场戏,是以一个街头歌手在唱“我要越过高山”引入的,这里的有源音乐象征着马学武要突破宝莉的强势。 音乐的使用同样出现在宝莉捉奸的一场戏中,此时的无源音乐是“东方红,太阳升”,彰显出宝莉红旗不倒,彩旗亦不许飘的戏剧性需求。 马学武与周芬开房被抓后,再次找到周芬过早,此时马学武的镜头左下角有一筒筷子,这一道具暗示着马学武背离家庭后的勃起。 然而马学武与周芬在桥上相遇,提到马学武生日的一场戏,背景中有一个红条幅露出“安全”两个字,这一道具非常有讽刺意味。这一场戏的结尾部分有一个俯视镜头远景。这种监视或窥视的视点也象征着两人进一步关系不可能实现的实质。 尽管全片都在彰显女性的强势和力量,她们还是有失措和脆弱的时刻。 马学武第一次和宝莉说离婚之后,从画框的右侧离开,留下左侧的电扇吹动着宝莉的睡衣,右侧主体的缺失使画面的重心偏离,而电扇的风向随着马学武的方向而去,使受众感受到强烈的失落感。 小景和宝莉于茶馆见面的一场戏中,二人在交代近况后,有一个镜头是茶馆二楼的围栏构成一个90°角,尖锐的直角直逼二人所在的位置,这一构图使受众体会到压力和抑郁。 尾声部分,宝莉和小宝在楼顶对话的一场戏,二人以站姿出现,身高的差异非常明显,这时候本片的主题出现了,女性的强势和果敢,最后都化为乌有,一切努力都是徒劳的,世界从来都不属于她们,她们高声的话语充其量是一种形式,而实质依然是女性永恒的失声。 男性角色一句“我要和你离婚”可以引发她内心的海啸,男性角色不负责的出轨可以让她服从男权社会需要女性妥协的观点,男性角色不负责的死亡可以让她过一辈子的惨淡生活,同男性角色“谈感情伤钱”,男性角色长大后更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她承认,这生活真是万箭穿心。 她们是蜷缩在墙根里痛哭的宝莉,是坐在台阶上抹泪的奶奶,是站在角落里等丈夫接回家的周芬,她们不过是小商品市场上空悬挂的袜子下被压迫的女性,她们的彼此同情不过是杯水车薪,她们的对立争斗也不过是徒劳的挣扎。 她们拥有的,只是遗书上的一片空白,无尽的失声。

     2 ) 在泥泞中活着的意义

      只要进入到《万箭穿心》这部电影的世界中,就几乎不可能不被颜丙燕那朴实而锐利的表演刺伤,以至于大银幕那个神情恍惚的女扁担每一回头,就好像有根长箭把人钉回座位。所以她的好,无法多说。

     

        武汉乃是以水陆码头而起的繁华,"此地从来无土著,九分商贾一分民"。身处华中地区交汇处,于是似乎天然兼备了北方人和南方人的某些特性。加上热,加上闹,加上拥挤,天真与狡黠,粗暴与脆弱,刀子嘴和豆腐心同时出现在坊间女性身上似乎是最正常不过。不能说李宝莉代表了谁,但她随时溢出的那股“狠”和“糙”,确实是让本地人十分熟悉的劲儿。

     

        非常凑巧,内地影院同时在上映着的奥斯卡获奖外语片《一次别离》,有着跟《万箭穿心》如出一辙的开场戏。主角搬家,搬家工人扯各种理企图临时多要钱,这是我们很常见的生活一幕。《一》里的中产女性西敏在努力辩驳之后选择了妥协,而《万》里的李宝莉采取用更激烈地态度挑剔工人的工作,并且在所有人面前大驳丈夫面子。小说如此描述:

     

     

        (李宝莉)一边搬一边跟他们吵架,嫌他们放电视机时手脚太重,又嫌他们摆冰箱时,不是一次到位,却是在地上拖了两寸,把新铺的地砖划出两道印痕。再就是进门不换鞋,把她家新地板的亮光踩毛了。搬家的工人被她吵得恼火,更加捣蛋。马学武便满嘴地说好话,不停地递茶上烟,试图和谐关系。气得李宝莉踢他一脚,恶声恶气道,我是出了钱的,他们就该好好给我干活。茶不是钱?烟不是钱?你是不是扣出来?你真是生得贱!

     

     

        看完电影之后很多天,都一直忍不住试图暗暗分析李宝莉人生悲剧的真正根源是来自于哪里。是无爱的婚姻?是情绪的失控?是冲动的惩罚?还是她从未学会设身处地从他人角度思考问题。细究可能都有一点。至少,从上面那段能看出的一点是她下意识的短视--为了省一点钱,或者争一口气,在人前对自己丈夫的这种伤害,恐怕是饭桌上多少顿精心调配的晚餐,熄灯后多少的软言细语都难以弥补的。但这种情境我们又何其熟悉,太多人近乎本能地每天忙碌着去应对生活里各种细节,以各种态度,却很少去想他们在面对的是这背后的什么东西。

     

        马学武自杀之后,李宝莉以一己之力扛起家庭的重担养起儿子和婆婆,平时只吃热干面,钱留给儿子买牛奶。可惜的是,这个非正常的家庭,并未因她的努力赎罪而变得正常。她肉体承受辛劳,却依然没去关注到孩子的精神状态,对她的恨意到底有多严重,有多深(这种一昧的"乐观"导致最终崩溃)。其中即便有逃避的心态,但归根结底仍是不愿或不会思考。只是咬牙,埋头把自己托付给那些每天要面对简单问题。“奶奶年纪也大了,儿子最终还是你的”,旁人也只能这么说。好像问题就会随着时间慢慢解决,其实我们都知道。不会那么简单。电影剧本一直在试图铺垫出某种和解的可能,方方的小说则完全像钝刀子拉肉一般割得人生疼,公公婆婆一点也没有真正谅解李宝莉的意思,而儿子更是以一种复仇的心态在折磨自己的母亲,哪怕她为了给儿子筹集学费而偷偷卖血。

     

        马学武这种来自周边农村靠学习优异而晋身为吃商品粮的知识分子,与城市中普通家庭出身的中低文化程度的勤快女孩喜结连理,算是一个时代非常标准的夫妻模板,再简化也可称作男才女貌。观者不能妄言其婚姻就一定是凑合的产物,但过于泼辣女性在家庭的存在感太强,自然会导致整个家庭的存在意义变弱。只是这种状况下,我们往往会发现也无法再多责怪李宝莉什么,她就是这么个人,她就是这样的性格和处事方式。脾气不好人不坏,难听话说过就完了,心里不爽能让自己想通。冲动和坚韧都是这个女人品质的一部分,她那些迷人之处和折磨人的手段混合在一起成就了她。

     

        但是否看清楚这一点,“她就是这样啦”,问题就迎刃而解呢?当然不会。

     

        毕竟一天一天的气都还是马学武甚至儿子在受,而李宝莉从来都无法彻底感知。她快活地在目力可及的日子里享受着这样的家庭生活,丝毫不知在儿子眼里这就是一个“爸爸天天被欺负”的家。她毫无恶意地大声抱怨着丈夫,骂着儿子"老子忘记了你也姓马",直到把自己推上命运循环碾压的车轮。

     

        终究很难总结出一句“李宝莉这是咎由自取”就了事,这个让人又烦又怜的武汉女人像大多数同胞般忙碌着在泥泞中跋涉,却找不到自处的时刻。说到底,无论我们如何被她强悍的生命力和不屈精神所感动,又或看到她因善良得到回报而产生浓浓暖意。我们都该清醒地发现,直到江边看烟花之前,她始终都没有成长过。当她终于发现儿子从小到大都未曾开怀地笑过,这个女人第一次意识到自身的人生同内心理解真的产生了太大的偏差。她甚至开始反思着,假如当时同意离婚,生活再坏也不会比现在更坏。可是这一切太晚,太晚了。

     

        解脱了,是高于对错之争的境界。生活总还是要继续,没有建建,也会有设设。坐上一辆开不动的小破车,骂句婊子养的,踢一脚,也就还能向前。


        导演王竞之前的作品《一年到头》《无形杀》《我是植物人》始终都是密切关注现实,且紧跟社会热点话题走。《万箭穿心》依然很现实,却换了一个平静的视角。似乎在讲一个女人的悲哀,似乎在讲至亲之间的伤害,似乎在讲人格与命运的一缕关系。好在导演并没有企图做任何定论,只是把那些文字无法取代的痛感放大,毕竟国产片这样的空间实在太少。谢飞导演在一次演后谈呼吁导演们还是多关注下文学性,其实也是同样在指出当下的缺失。技术水平与银幕数都在与日俱增,但控制文本的能力却似乎一直没有长进。

     

        说到技术,手提摄影保持了对人物真实化表演的把握外,也将画面局限在相对比较窄小的视野内。毕竟这是一部讲述80、90年代的电影,以其较低的成本并不是太容易做到还原。所以即便看到剧情中的新公交车、高楼也就淡淡笑过便罢,电影有它自己假定的时空。

     

        剧本基本算是较成功的再创作,对一些人物做了合并与删除,并且把建建这个原作者凭空献给李宝莉的“礼物”,变成了同样在底层挣扎,伴随着疼痛而逐渐相濡以沫的伙伴。真要说较为别扭的地方,方方老师的原小说其实更单纯,而电影有了逻辑叙述压力之后,往往会有些“补充”分散力量。比如在小宝上中学过程里,加写了李宝莉这个“扁担”身份给儿子带来的不适,这个感觉虽然完全合理,但是否真需要强调是值得商榷的。

     

        两位主角颜丙燕,焦刚的武汉话都不算标准,看采访说由于是临时决定用方言演出,演员只好一边学一边演,最后在发音和情绪之间反应不过来,只好先保戏,这也倒都能理解。口音问题对外地人来说区别不大,本地人初始该会被这个极似四川话的腔调弄得有点出戏,看下去习惯也就好了。武汉话的咬字其实并不难,没卷舌,没前后鼻音,R、L、N不太分,也极少连音。麻烦在于日常讲话那个腔调通常往下走,但语气又是上扬,加上平均语速很快。所以即便音全部准,但说得像念书一般平缓,感觉依然是怪怪的(比如武汉演员赵倩扮演的小景)。陈刚很好地把握了街头语言中那些“个板马”“尼玛”等零碎(通常管这种状态叫“带把子”),甚至是声音压在喉咙里的发声法,让这个人物身上的痞气表现得淋漓尽致。另外搬家的工人,工厂的书记,汉正街的老板的味儿也都很正,他们大多来自武汉说唱团。反是扮演奶奶的省话剧院的何明兰可能长期在普通话环境里,时不时会蹦出几个不属于本地的字音。

     

        最后再赞一次颜丙燕,她通过自己张弛有度的表现再次证明了好的演员就该是一把刀子,只要碰上合适机会就能在观众心里留下创口。有这位北京女演员来演武汉的李宝莉,是这个角色在十年苦难之外最后的福气。

     3 ) 生活逻辑重压下的底层

    《万箭穿心》本是湖北作协主席方方的六万一千多字、写于2007年的中篇小说,先从小说文本和电影故事的对比切入,可以更好理解方方的故事和导演的处理手法: 马学武:小说中描写为大专学历,原为技术员,然后当上了厂办主任,电影中万小景在李宝莉家吃完饭聊天时的情节:万小景说李不该总说马是乡下人,都是一家人了嘛。这台词间接介绍了马学武的“凤凰男”身份。原著中说到有厂长是他的同学,有意要提拔他,于是走入行政岗。因为偷情时间被曝光,被贬称为技术员,后来因为此事名声不好,成为工厂下岗首先被裁掉的人。小说中的马学武也很软弱,但并不似电影里刻画成那样。 马学武父母:小说中叙述为鄂西某市的中学老师,退休后房子被拆,听家乡马学武表哥的意见,来到武汉投靠儿子。片中只安排出现了马母一人,其实老两口一直都有戏份,且作为一个整体出现。后来孩子在武汉工作挣钱了以后,在武昌的湖边买了别墅给二老住,为了凑买别墅的首付,小宝(马文昭)让李宝莉离开,要卖掉房子凑钱。小说中马家二老和李宝莉的矛盾很尖锐,但电影做了温和处理。 李宝莉:小说中交代了是下岗职工,下岗后到汉正街一个卖袜子的老板处打工,小学学历。因为长得好看很多人追求,她看中了马学武的学历高,人长得也不错,在马学武追求下和他结婚。结婚前闺蜜方小景介绍自己的“干哥哥”建建给李宝莉,但李宝莉看不上,小说开头李万二人开玩笑时李说:“就要找个学历高的人,将来生的孩子也聪明,能沾上光。”小说中的李宝莉八面玲珑,特别会说话能干活,在汉正街的特别有号召力,有点《生活秀》里吉庆街“一姐”来双扬的意思,电影中将李宝莉刻画地更加憨直和良善。 李宝莉父母和妹妹:这在电影中彻底被省略了,小说中交代了李家是武汉人,李宝莉父亲原来是码头的,因为工伤内退,在巷口摆了个自行车摊;李母是个性格很强的人,因为自己贫下中农的身份,在文革时当过领导,改革开放后成为普通退休工人,却是个很硬气很能干的人,李宝莉的性格大部分跟了她母亲。小说中对李家贫寒的生活在开始就有描写,后来李宝莉当扁担时为了给孩子凑大学学费,几次卖血被家母发现,后来没办法李宝莉去找家母借钱供孩子读书,但发现父亲已经是癌症晚期,于是没有张口,李夫后来去世。李家另一个人物是李宝莉的妹妹,上了中专/职高,当了白领,小说开头就出现了一次,其中交代她对自己的学历有优越感,比较懒惰,衣服都是李宝莉帮着洗过一回。 万小景:李宝莉的发小,读过高中,小说刚开头就介绍了李万二人的学历。嫁了一个大款,大款在外面有很多女人,方小景和丈夫的感情名存实亡,只负责要钱花钱,李宝莉最最忠实和可依赖的朋友。 小宝(马文昭):小说中记载他从小就很怕妈妈,因为妈妈总在训斥爸爸,由于爸爸有文化,作为学生的他自然和爸爸更亲近一些,后来马学武跳江之后,他完全倒向爷爷奶奶一边和李宝莉做对,三个马家人欺负李宝莉,他以高分放弃去北大清华而报考了武大,他说因为怕李宝莉对爷爷奶奶不好,后来其工作后赚到钱,还在正月过年时去看了看外婆,李宝莉的妈妈,但是对李宝莉依然无情。 和马学武偷情者:小说中写成厂里打字员,电影里设定为工会人员。众所周知国企的工会是个闲差,管福利管活动,本身就不忙,认识厂里所有人,这样也为两人的奸情提供点逻辑合理性。 扁担何嫂子:小说中没有何嫂子儿子受伤李宝莉借钱的情节。 建建:从李宝莉结婚前就喜欢她,后来多了监狱,出来以后他母亲得病,为了治疗替某人蹲了10年监狱换来50万给他母亲治病,出狱后开了一个酒吧,没有电影里刻画的那样黑社会或者地痞流氓受保护费的情节,小说里的他很文雅,从始至终都只是在表达对李宝莉的爱恋,到影片结尾也没有上床或者后来李宝莉搬出来后和他在一起的情节。 相对小说中非常尖锐、让人读了以后揪心的矛盾来说,电影做了较为柔和的处理:马家人(二老加上小宝)对李宝莉的百般刁难,冷落和漠视,集中体现在李宝莉为了何嫂子和地痞打架,腿被砍伤,养病时马家老太生病,李宝莉不顾自己的伤势去陪夜看护,自己反倒病情加重住院,但马家人对此毫不领情。另一处为:李宝莉为了给孩子凑大学学费,不得已多次卖血,被万小景发现不对劲,知情后万小景盛怒之下骂了马家二老,马家的态度稍有缓和,主动把养老金给李宝莉当作孩子学费。 小说中的一个关键背景:李家父母,在影片中未出现。李父的匆匆出场和李母的硬气、大气和洞察世事,很多有道理的话都是马母说出来的,如:她认为生活就凭自己的硬气,无论物质条件如何,自己首先要硬气。马学武走后,她告诉李宝莉今后全凭一个“忍”字,凡事都是忍。后来李父弥留之际说自己最大的福分就是娶了李母为妻,李家的悲情戏份也比较有看头。李父去世后,李母对李宝莉说:“这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没道理,而且每个人的道理都不同。当年我当革委会主任时,我觉得有道理,大家觉得没道理,现在我生活这样,我觉得没道理,但别人觉得有道理。”小说和电影的中文名字叫《万箭穿心》,这个词最早出现在小说开头部分,分到新房子的李宝莉高兴地带自己的父母在楼上看江景,结果李父说出了这句“万箭穿心”的风水问题。小说中李宝莉因为这个说法而在做家务时生过气。电影中此言则是安排给了万小景,马学武走后李宝莉和万小景坐轮渡时万小景说的。 阶级 影片中时常会出现一个镜头:房屋密集的居民楼,看上去特别像居住条件紧张的香港特有的“屋村”,这就是李宝莉“万箭穿心”的新房所在地。这套房是马学武厂里分配给他的,是典型的工人阶级居住区:空间拥挤、建筑物色调和样貌高度整齐划一。另一个常见的镜头是汉口的一个大全景,层层叠叠的楼房和最远处的长江、大桥,似有王安忆《长恨歌》小说开头写景的韵味。这两个镜头在影片中多次出现,杂乱、层叠、密集,色调阴郁,这实际上在预示这是一个关于底层人的故事。他们辛苦在城市谋生活,时代变动面前往往成为最脆弱的一部分。 电影的时代背景也铺陈得清楚:香港武侠电视剧、汉正街上90年代的流行歌,人们的穿着方式,把故事发生的时间置于90年代,这刚好是李宝莉下岗后卖袜子、后来马学武被下岗的大背景:90年代国企改革的下岗潮。马学武的身份是毋庸置疑的:典型的社会主义大工厂、上下班时的自行车流、铁路道口旁工人们吃着热干面等着过去,他是工厂的普通技术员,在市场经济之前是国家的主流人群,而他的工作和学历,也在小说中有所提及,都是一个作为社会底层的小市民李宝莉所看中的。但李宝莉是武汉本地人,对马学武这样来自小地方的“凤凰男”,她无疑在出身或城市的归属感上更有优越性,万小景在电影里对李宝莉的批评:“你早做么事去了?他出轨之前你就要把他牢牢抓住,你之前对他不好才导致他今天这样,你总是喊人家‘乡下人、乡下人’,都是一家人了,说这个搞么事?” 马学武无论在小说中还是电影里都被刻画成一个高度软弱、唯李宝莉命是从的妻管严。除却李宝莉遗传了李母的硬朗霸气、马学武文弱这些性格因素之外,社会原因是一个重要方面。李宝莉是武汉本地人,长得又好看,而且下岗之前也是工人阶级,这些都对凤凰男马学武极有吸引力,而这现象背后的城乡差距问题,直到20年后的今天,依然在人们的发展和婚恋问题上有不少的影响。从结婚到搬入新房,马学武在性格霸气的李宝莉面前忍了很多年,但在搬家后工人们说的一句“被这样的女人罩着,你有再大的成就也是……”激化了马学武心中的屈辱,当天晚上,他提出离婚。 离婚的问题实际上是两人相对位置变化的表征:此时的马学武受领导的器重,已经由技术员升为厂办主任,进入领导层,他的前景是光明的,社会阶层的跃升让他有了更多资源和更多选择,恰恰外遇也就发生在此时,外遇实际上是马学武社会阶层上升带来的红利;此时的李宝莉则成为社会底层,早年下岗、小学文化程度的她只能去汉正街帮着卖卖袜子,在夫妻双方的博弈的相对关系当中,李宝莉全面处于下风。李宝莉对此巨变应该并无深刻认识,在家中依旧对马学武吆五喝六,这让马学武离婚的心思实际上越来越成熟。影片开头马学武对李宝莉求欢的排斥完全是这种问题在生活中的反映。 “万箭穿心”这一话语的实际承载物毫无疑问是房子。新的房子是李宝莉在小说开篇欢天喜地的原由,也是此后剧情上演的舞台。90年代开始的住房商品化过程,本身就是中国全面进入市场化时代的最重要一方面,房子是人们参与市场竞争的资源,更是任何一个人在市场经济的主舞台——“城市”当中安身立命的身份象征。在用惯了“有臭味的公共厕所、共同的下水管道”的小市民李宝莉心目中,新房子和美好新生活是紧密勾连载一起的,因为房子是马学武给这个家庭和自己的馈赠,李宝莉决心好好待马学武(小说中开篇就有提及);同时,马父马母不请自来的行为,在李宝莉眼中实际上是局外人对自己美好新生活的粗暴瓜分,因此她对马父马母的排斥,实际上她对自己想象中美好生活的捍卫——但这种美好生活终究只是想象,更要命的是夫妻对未来的想象不同:马学武厌倦了对自己呼来喝去的糟糠之妻,想要借自己事业的上升来送旧迎新,即便偷情后身败名裂,他依然会去和偷情女子见面,可见他对李宝莉从内心的彻底决裂;李宝莉则希望在新屋带来的物质改善当中继续自己已经习惯了的、和马学武以前的生活和沟通方式——夫妻同床而异梦,离婚或者决裂成为必然选择。 李宝莉因为自身文化程度低,在和家庭其他两个成员(小宝和马学武)的互动中处于边缘化境地。马学武一直辅导小宝学习,小宝也亲见母亲对夫妻的种种呵斥,小宝自然和父亲更亲,而马学武和李宝莉因为生活空间和阶层慢慢拉开差距,所思所想除了家庭这方天地之外,几乎没有任何交集。马学武走后,李宝莉由于忙于生计更不能融入小宝的生活,因此隔阂日深。 除却李宝莉自身,她背后“娘家人”也是她参与社会博弈的自身资源。正如小说中所描写的,李家实际上是城市低层,他们住在使用公共水龙头、公共厕所的街区,因伤内退的父亲在巷口修自行车,因为时代转变、原本在文革时期叱咤风云的李母则成为新时代菜市场买鱼的小商贩,李宝莉的妹妹是个小白领,内心虚荣,看不上家人的做派。后来李父去世,家中更拿不出钱给小宝上大学,这一切都将李家定位在90年代社会激变当中地位下行的人群中,李宝莉也是这个下行人群中的一员,边缘和弱势的不言而喻。李家社会地位下行另一个表现即:万小景在得知李宝莉为了谋生活而当了“扁担”,气愤的说:“你怎么能干那种下等人的事情。”的确如此,万小景和李宝莉是发小,都是之前的小市民,在他们眼中,“扁担”这个活计是最低贱的体力活和下苦的差事——但李宝莉确实当了“扁担”,李父也静静地去世了,这就是曾经的小市民在残酷社会分层中下行成为下层阶级的现实。 作为李宝莉“娘家人”的万小景实际上是给李宝莉从物质到精神各方面支持最多的人。她的生活可谓是“感情不幸钱包幸”,大款老公和她之间已经没有感情可言,老公在外面养着N个奶,万的老公是个生意人,他实际上是市场经济中的赢家,对性资源的充分占有,只是其诸多胜利中的一方面。影片中还有个场景能和此呼应:李宝莉去给何嫂子钱,到了何嫂子住在扁担专用的地方,这个地方原来是建建出租的,就在李宝莉和建建交谈时,画外音是叫床声,镜头一转,另一个屋里的男扁担们正在挤在一起看A片,社会底层的人们因为经济上的溃败,性资源极度缺乏,无法拥有正当的性权利,只能通过这样意淫的方式解决,这无疑和万小景老公是最好的对比:生活的对比,更是阶层的对比。 这是一个关于女人的悲剧,更是一个诉说阶级问题的文本。离婚,不仅是马学武摆脱李宝莉“欺负”的唯一途径,更昭示了社会地位逐渐上行的马学武准备和李宝莉及李家日渐下行的社会阶层决裂的意愿。这实际上是大时代社会激变、阶层划分这样残酷现实的一个显影:小家庭中的变动,反映的是社会大格局的变化。离婚所表征的社会激变,是马学武的悲剧和李宝莉此后痛苦人生的开端,更是这出人间悲剧的真正原因。马学武因为被举报嫖娼,前途幻灭,后来还因此而被下岗,曾经一切美好的东西化为乌有,他内心最为认同和看中的阶层上升的途径被堵塞,事业的失败使得自己去摆脱这样一个已经深深厌恶的家庭的可能性几近为零,绝望中,他选择自杀。一个男人,可能他最为珍视的东西未必是家庭,而是成就感,这不同于女人,和马学武偷情的同厂女职工并未自杀就说明了这一点,她可以苟活,但马学武却接受不了,因为这种苟活会让李宝莉对自己更加颐指气使,却又不同意与自己离婚,让自己进入无期徒刑——而这间接证明了,男人的生活的全部意义,更依附于社会当中的相对地位、阶级及其带来的社会认同感。 性别 上段陈述中男女生活重心不同的说法,在女权主义者眼中可能是性别政治不正确的表现,但毫无疑问,《万箭穿心》这小说还是电影的中心情节,其实是一个关于女人的悲剧故事。贯穿全片的主要人物毫无例外都是女人,李宝莉、万小景(建建的角色在小说中从未单独出现,完全是在万小景、万小景+李宝莉的场景中才会出现)、李母(这个重要角色是一个大时代转变的简介,在电影中并未表现)马家的代表马母(小说中始终和马母同时出现的马父在影片中删掉,而作为马家人的小宝,实际上只是一个马学武灵魂附体的人,是一个小“马学武”,体现的是马学武+马家二老的想法)、乃至作为女“扁担”代表的何嫂子(小说中的何嫂子远比电影中霸气),都是这个文本的性别特征。 如果这个故事的其他元素不变,而只是性别特征改换以后会怎样?在此做一个大胆的假设:工厂技术员马学武因为事业平庸,自己为人又唯唯诺诺令人生厌,妻子离开(或绝望跳江或面临诱惑抛弃家庭远走高飞),他又不幸工伤致残,下岗大潮中被国家无情抛弃,父母老家的房子被拆过来投靠(这是小说中的情节),他身无长物只好沦为汉正街的“扁担”,一个人含辛茹苦供小宝成为高考状元(期间小说中的卖血等情节不变),但小宝因为母亲的离开十多年来一直和马学武龃龉不断,最终还是不原谅父亲,于是马学武成为一个佝偻苍老、在汉正街上卖命的老“扁担”…… 这个故事怎样?主人公仍旧是一样的惨,但整个故事的悲剧性却大打折扣,被李宝莉的故事的悲剧性甩出十几条街。如果主人公是个男的,那么这个故事多少会让人读出一点励志的味道,反而成为“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有点正面意涵的故事。作为男性的悲剧人物,这样的“男扁担”马学武能惨得过鲁迅笔下的孔乙己么?能惨得过余华笔下的福贵么?显然不能。就算对故事进一步做改动,突出悲剧性:小宝不学好,成了少年犯,马父马母年老无钱治病孤独地客死都市,马学武为了解决生理需求去嫖娼结果染上了性病,身体崩坏,扁担也干不了了,于是在绝望和精神错乱中死去……惨是够惨,但这不同于悲剧性。悲剧不光是惨,还要能激发人的恻隐之心、同情心乃至悲天悯人的情怀——这方面,女性为主角天然能激发出人们的这种感受,这是被社会角色所规定了的男女的根本不同。 在影片的影视语言当中,同是扁担,男扁担很少以悲情和苦痛的表情示人,他们大多抽烟开玩笑,脸上多少有点卖力气人的畅快和大条。底层男性们心情低落或者面临困境时,打骂老婆,喝顿大酒、和朋友们哭得稀里哗啦,大骂社会或者和别人打一架,都多少能纾解心头的不快;在生活方面,他们可以底层人的无赖姿态随便调戏女性,就像阿Q的行为,他们可以看A片(A片完全是男性视角,主要受众亦是男性),或者干脆去嫖娼、随意支配自己的身体……男性在社会当中的愤懑和失望是有诸多出口的,他们也拥有更多的机会,他们抗打击程度更强;女性恰恰相反,同样底层的女性,并不能通过男性的方式发泄不快,她们解决生理压抑的手法也不能像男性那样随意和方便,她们无法打骂老公和孩子,无法像男性一样对社会施以恶意。如果说底层人承担着这个社会最苦痛和最悲惨的境遇,那么底层中的女性,无疑是最具悲剧性的群体,正如同孔乙己似乎永远比不上祥林嫂更悲剧。 本片的英文名字叫“fengshui”,即“风水”,“万箭穿心”也取自风水理论。但实际上,无论在小说里还是电影中,“万箭穿心”的情节出现都不超过两次,而且李宝莉对此还并不服气,她偏认为是“金光万丈”。李宝莉不信风水,但她信命。她偶尔会说自己的命格不好,她跟小景借钱时说“每个人都是来世上还债的,借的越多下辈子就还人家越多”之类的宿命论的话,当李宝莉无法面对和无法解释自己的生活的窘境时,只能拿着这种说法来搪塞。风水本事堪舆之学,将居住和建筑问题和人生运到的宏观事务联系起来,这无疑是中国人对生命的一种认识,而且我也不怀疑制片方不愿用《一个女人的悲剧》之类的大俗话或者“万箭穿心”根本无法用英文翻译的初衷,他们用了“fengshui”这样一个外国人看来充满东方神秘主义意蕴的词语,因为其很难解释,所以无法辩驳——当中国人遇到一些无法解释和处理的问题时,会用“命”“缘”“运”等等本身就没有确切含义的概念来加以解释,一个“fengshui”,就概括了李宝莉的悲剧,这似乎是在说:李宝莉的悲剧是无法解释的,她对自己的命运无从把握,因为这一切都是“fengshui”这样的宏大因素在起作用。 看毕方方的《万箭穿心》,我想起另一个武汉作家池莉的中篇《生活秀》,两篇同由武汉女作家写出的汉味故事,反映的也都是90年代中国市场进程和拜金潮席卷下的大时代里的小人物人物故事。《生活秀》里的来双扬风华绝代、精明强干,她生意红火、巧妙地争回房产、摆平家里的纠纷,但她在卓雄州身上渴望实现的感情救赎却最终破灭,是一个从诗意救赎的可能到残酷的生活逻辑重压之下诗意无奈消解的过程,但这不是悲剧,只是多元生活中本身的一种可能性;《万箭穿心》实则是一个女人的悲剧,这个女人从头到尾都没有绽放过、炫目过,她在底层社会终其一生,她眼里现实的生活逻辑是第一位的,她对更好生活过于急切的热望让她粗暴地表达自己,她并没有温柔地对待丈夫和孩子,为了维持正常的生活逻辑不影响小宝考学,小说中她始终也不敢接受建建的爱。如果说来双扬除了后来未遂的感情之外,真的在市井的世界吉庆街里活出了女人的精彩,相比之下李宝莉殊为可悲,她有底层人的粗犷大条、生活所迫斤斤计较,“美”在她的身上实际是缺席的,这让丈夫远离他——在爱情(马学武要离婚、出轨、自杀)和家庭(小宝和他断绝关系、马父马母对他形同陌路)彻底抛弃她之后,她真的一无所有。这实际上也反证了我之前提到的现象和观点:马学武自杀但偷情女未自杀,她虽然从此从工厂消失,但她并未因此失去家庭或重组了家庭。社会赋予两性较为固化的角色让家庭成了女性生活的极大支柱,来双扬没有爱情和一个不完全的家庭,这是她内心永远无法纾解和渴望被救赎的,好在她有出众的外貌、能力和生意支撑着她;没有这些特点的李宝莉在被家庭边缘化之后,悲剧性油然而生。 爱情和婚姻 李宝莉是个美女,小说中交代了她年轻的时候不乏追求者,即便她后来当了“扁担”,因为打架受伤后休养了一段时间也恢复了美貌。她的美貌是她年轻时期最大的资本,加上她泼辣爽利的性格,大气能干(电影中没有很好地表现出这点,是个遗憾),她也算是个拿得出手的“草莽巾帼”。她小学毕业,很小的时候就跟着母亲卖鱼卖菜,后来当了一段短暂时间的工人之后下岗去卖袜子,因此李宝莉生活的核心就是“现实的生活逻辑”,草根出身让她将现实利益摆在第一位,发小万小景当年介绍自己的“干哥哥”建建给他认识,建建也算是条好汉,不缺女孩子,但他独独看上了李宝莉,后来出狱开了酒吧也一直在追求她——但李宝莉年轻时拒绝建建的原因很简单,他学历低,没好工作。小说中清除交代了她接受马学武追求的动因:“找个学历高的,将来生个伢也聪明,好好学习考好大学当大官,让我享清福。”这就是草根李宝莉的婚恋观:现实计算是个主要方面。 爱情和婚姻从来都是有所关联的两码事,爱情更多属于感觉层面,来时山呼海啸,去时瞬间全无;而婚姻是现实的生活逻辑的产物,充满了算计和考量。万小景和大款老公有婚姻关系,但这种婚姻的主要内容就是老公自己在外边搞外遇,为了维持家庭和自己财产不被分割而不断给小景钱花,小景和老公之间是没有爱情可言的。马学武和厂里的打字员(影片中设定为工会人员)之间是两情相悦的,两个人都有家庭,但在90年代内陆城市还不是很开放的社会风气里,能出去偷情,则无疑是爱情的表现,但残酷的生活逻辑是不能让他们走到一起重组家庭的;出狱后独资经营酒吧的建建始终对李宝莉不死心,处处提供帮助,这种爱情李宝莉心知肚明而且心向往之,即便在万小景极力促成之下,小说中他俩也始终没有走向婚姻。爱情或许是个奢侈品,像巧克力,婚姻是个必需品,像面包。在凡夫俗子的生活里,只所以必须选择婚姻生活,完全是现实的生活逻辑的产物,因为两人世界的婚姻生活能保证自己活的更好的概率更大:稳定的家庭会提供稳定的生活、为稳定的发展提供支持。当初马学武和李宝莉走到一起,一方面是马学武看中李宝莉是武汉人,而且长得好看,这对“凤凰男”很有杀伤力;而李宝莉看中马学武学历高,有不错的工作,将来能保障自己的生活。在婚姻中的现实问题面前,李宝莉和马学武冲突不断,这实际上已经在冲击两人的婚姻共识,尤其是李宝莉地位下行,全部生活重心和希望压在马学武身上时,马学武的背叛终于让李宝莉做出报警的严重举动。旁观者清,万小景对此非常明了,因此她会说“你疯了?!”她很清楚李宝莉在生活上对马学武的高度依附性,而报警的真相一旦被马学武知晓可能会让李宝莉失去所有。 作为“新写实主义”的文本,其所反映的背景为90年代武汉底层人生活的情景,其实在当下中也有现实意义。爱情和婚姻问题在今天这个时代的话题性超过了以往任何时代,在现实的生活逻辑和商业化浪潮之下,“宁愿坐在宝马里哭,也不愿坐在自行车后座上笑”的言论、“干爹”、小三、援交包养、离婚率提高等现象的出现,《非诚勿扰》这样的相亲节目、各种相亲网站和活动的风行,婚恋话题史无前例地成为一个社会议题乃至社会问题出现在这个时代。在此前社会相对简单的年代,婚恋问题相对容易地开启,即便有很现实的利益考量,但也会很快选择进入婚姻,而后相对稳定和顺利地变成那时人们单纯生活的一部分,而这种单纯性在现今社会中似乎成为一种传说——如今的婚恋问题无限复杂,而这种复杂性也催生了整个婚恋产业的繁荣,从相亲交友到婚庆再到婚姻矛盾调解和心理咨询,婚恋问题本身成了一个产业,把人们生活中的一部分剥离出来加以商业化运作,这就是资本主义的实质,这种社会里,我们每个人都有成为问题的可能。 《万箭穿心》讲的是一个底层女人的悲剧,一个从阶级到性别都在现实的生活逻辑重压下的悲剧。说房子的风水不好,实际上并无多大意义,因为这房子里出了高考状元,能直接上北大清华;说房子的风水完全无关,那么这个故事就无从讲起,李宝莉的悲剧就从住上这新房子开始。最终李宝莉离开了这让她充满痛苦和艰辛的房子,这房子曾经是美好生活的开始,她的离开又开启了另一端新生活,她的生活会好起来么?小说和电影都没说,或许这就跟“风水”这个词一样,“道可道非常道”般不可说;或许就跟底层小人物拿这个时代没办法一样,说了也白说。

     4 ) 我所不能理解的反差与情节

            如果我看到的是武汉话版本,我也许会打三星,可惜我没有……(我只看到国语可笑配音的版本)
            本来以为宝莉与男人会纠缠整个电影过程,但是男人半路就死翘之后,我知道重头戏转到宝莉身上来了,只是:始终看不清宝莉的转换脉络,一个在电梯里都不给婆婆哪怕做戏似好脸色的恶媳妇,如何在男人死后的十年里与婆婆相处无事、甚至关系大为改善?
            有人会说,那宝莉本质是善良的、是刀子嘴豆腐心的,只是影片的整个铺垫,丝毫看不出这一点来,我们上半段看到的只是一个斤斤计较、无理取闹的小市民妇女的形象,有个有钱的闺蜜(同样是小市民菜贩子阶层出身的闺蜜,在新房里对宝莉与男人关系的分析句句在理,戳心戳肺,一副帮理不帮亲、几欲撕破脸状,很不像同阶层女性的同声同气),在汉正街又是一副仗义疏财、帮穷不献媚的凌然之态,但奇怪的是她同为社会底层的搬家人员的不宽容与刻薄,这就很是矛盾与奇怪了……
            男人毕竟不是死在与宝莉的某一次大吵之后,而是在听到下岗通知之后,年幼的儿子又怎知是老妈害死的老爸,而需要在殡仪馆就当场发作?作为独子,老爸既已死去,老妈是最亲的人(奶奶显然不是从小带大孙子的人,孙子会很亲得过亲妈吗?影片也没有展示给观众说此老母有很恶劣的虐待儿子行为,也没有很重彩地展示父子情深到何种程度?)死鬼男人也是明知婆媳水火不容,还在遗书中把难题丢给了老太婆?——让老太婆照顾孙子?
            我要问的是有什么样的仇恨让血缘亲子的儿子十年都不能原谅母亲,(而且这个母亲是家庭的唯一经济支柱、有骨气的儿子应该不花这个“臭女人”的钱、不吃这个“臭女人”的饭才对啊),除非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婆婆极恨儿子被媳妇'逼害",而在十年间,不断地灌输给孙子无尽的恨、恨、恨,才有可能将天然存在的母子情全然摧毁……,但影片演进的却是婆婆渐渐走出怨恨,婆媳慢慢接近,而母子始终坚冰一块,既然坚冰一块,儿子又何以在所谓奶奶生病之时去找母亲?(话说也不知他用何方法找到母亲与“姘头”所住之处的,而之后的打斗更为莫名,跳江的男人显然不是因为妻子在外与人有染而死的,而且事隔这么多年后的一段情,儿子既然视母亲为同一屋檐下的杀父仇人、死了不相干的陌路人,何以在意现在这个女人找了阿猫还是阿狗?(难道仅仅为了房子这么俗气?)
              作为高考状元的儿子,竟然可以八卦到打听到死鬼老爸的老情人处,听老情人“讲那过去的事”,理论上作为儿子是可以恨这当初的“第三者”吧,后者对家庭的分崩离析是直接的当事人之一的,而且而且,跳江男人的绝望大约还来自于那天甘愿迟到也要与之“过早”的早餐中的情感对话吧,如若情人说句希冀(其实早餐中大约是拒绝)的话,男人在随后的下岗消息所谓最后稻草的压力下还不至于万念俱灰……话说,宝莉被厂长带至派出所,面对两名警察与老公的工作证时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宝莉未免也太粗线条了吧?
              这里顺带吐槽一下,汉口民主路的“桃源宾馆”,先不说是不是导演帮你在做广告的话,做宾馆旅店业的行内人都不会不知道规矩:一男一女去开了“钟点房”进房之后的不久,再有一个差不多年纪的黄脸婆来问刚才的男女开了几号房,而你又傻傻地说出的话,你这家店还有谁敢去住吗?
               另,演健健的人也太水了,不见匪气、不见山气(十年山上是白猫的?)、不见大哥气,宝莉何以身被动而心再动?
              一个在汉正街里帮人批零袜子小商品的曾近下过岗的女人,嫌拿的工资少,而要辞职单干的勇气从何而来先不去说它,只是她若要单干的第一选择应该是“作熟不做生”——既然懂袜子的门路,单干也是另起炉灶还干袜子啊,即使本钱少也不怕,不是还有个有钱的闺蜜吗?再不济的,不干袜子,也可以重做菜贩子,宝莉是菜贩子的女儿,这门生意经自然也不在话下,(而且,各位有身份证的人都知道,菜贩子的利润还真不差的)但是,也许原小说为了戏剧冲突与悲情的需要,失惊无神地一下子让宝莉选择了做女”扁担“,这未免也跨度太大了。
              或许,戏这样演进更合情理一些:婆媳隔阂始终是住不到一块,儿子一时记恨也不愿与母同住,于是婆婆为照顾孙子他处租房,而宝莉是四处打工赚的钱大部分都寄给婆婆代为照顾儿子,而儿子不知;一晃十年过去了,儿子考进了大学,而过久的分离使儿子对母亲的感情彻底疏离……这么路演着,我发现这情节似曾相识,似乎要陷入另一类的俗套之中了!……
               
              

     5 ) 可怕的真实

    一部电影太接地气是会让人不舒适的,选择看这部电影之初就做好了自虐的心理建设。而它却比想象中更加完美的超过了我的心理预期。跟《桃姐》一样,从相当一定程度完成了我自虐式的人生记忆的回放。

    失败的婚姻是万恶的根源,然而人的选择又往往取决于她的个性使然。老公外遇的时候,宝莉对闺蜜说:你不知道啊,当初凭我的长相,追我的人排成排,我选了他这个乡里人他一辈子应该感激我。多么相似的话,仅仅因为对自己城里人身份和外貌的自信和骄傲,你的人生悲剧恰巧也起源于此。

    你的人生里有太多的固执和骄傲,又有很多妥协和隐忍。你有你的放不低,所以即使是一段失败的婚姻也要维持住人前和睦光鲜的表象,你不会去自己亲手主动戳破爱人出轨的现场,选择迂回的你认为保全颜面的方式让爱人丢了工作,可最后在爱人自杀以后都顽固的不肯掉一滴眼泪,你认为那不是你的错,你不愿意认输。你下岗以后在汉正街帮人卖袜子,你习惯了大嗓门跟别人讲话姿势有点粗鲁但又有迫于生计的狡黠。这跟你出身的卑微不无关系,你没什么文化,你也想不到更好的方式来挽救这段婚姻,这都是你的局限。

    而你的局限又恰好形成了你的勇敢和强悍。你也有你的放低,他来自于你社会最底层的生活带来的洗练,你天生的憨和钝,你可以去卖袜子,更可以一人挑起一家三口的生计去街边给人挑扁担。你做这个决定想都没想没有任何迟疑,你只有努力生存下去的信念对自己完全没有半点怜惜。

    你最可爱最宝贵的也是这一种憨和钝,它让你无畏生活里各种形式的苦难和打击,你有顽强旺盛的生命力。你要养活你的儿子和婆婆,供儿子上大学,这是你坚定的生活目标和念动力。那个曾经相互扶持过的男人羞辱了你,你也只是转头骂回去回家给儿子做晚饭,想想还得过下去,什么尊严啊感情啊暂时又都不值一提。可儿子要跟你断绝关系的时候,你万念俱灰,母子之间多年积压的误解和委屈早在你心里割开一道深深的口子。你被儿子赶出家门独自深夜在江滩边枯坐,可是以你的性格断然再绝望都还是不会想到去死。

    于是,当你抬头看见夜空中突然绽开的烟火,一群中学生在很欢乐的给其中一个孩子庆祝生日,他们来喊你过去帮他们拍合影,那男孩喊你婆婆喊了两遍。50岁不到的你在他眼中白发丛生脸色焦黑已然如此的苍老了。你跟他们按快门的时候突然觉得眼眶酸涩了,你想到你的儿子因为你的失败的婚姻从小就失去的那些同龄人应有的快乐。是的,从来就没有烟花、没有同伴、没有聚会没有祝福,只有没有父亲的家,班主任嘴里变调的那句他妈妈挑扁担都能考第一名。你瞬间就原谅了儿子的绝情与任性,转头回家打包一个人的行李。

    你走的那天就用扁担自己挑了两担衣物,碰到了那个“打牛”的男人不得不别别扭扭又上了他的面包车,儿子在远处冷冷看着你,好笑的是车子发动不起来,你跳下来踢了一脚骂了句“婊子养的”推了几步终于点燃才又坐上去走了。

    这里电影就落幕了,没有那些后来死去活来的拖拉和煽情,大概以后的日子你照样会闷头过下去,你不求能幸福,但求无愧于心的活着。

    想到不幸的人生也有千万种,电影里能演出来的也仅仅只是万分之一,活在社会的最底层里,每个年代的人都有生死疲劳的宿命。

     6 ) 家在岔路口

    《万箭穿心》是去年口碑不错的一部小片,但跟主人公李宝莉的悲惨命运一样,影片在早先的宣传推广上接连出事,没能在更大范围内引起热议。 电影最打动我的地方是它对人物命运的表现都显得“太中国”了,放大女性的坚强、韧性以及偏执之余,又找回了前辈导演在通俗剧上对道德伦理传统的关注(但没有大团圆结局)。从主角到配角,从汉正街到武汉这座城市,它们都表现出强烈的地域特征,强调在地性。影片把焦点对准一个典型的三口之家,最后死的死、走的走,十年如一梦,很快散了。 婚姻家庭是现代社会最小的组织单位,而对中国人来说,家庭所承载的意义好像还要更重一些。从家庭崩溃到人物内心情感的崩溃,《万箭穿心》都让观众感受到强烈的悲怆痛击。有人总结说,《万箭穿心》的悲剧是由李宝莉的人物性格推动造成。如果带着感情色彩去看,我可能会同意这个说法。然而,由于十年的时间跨度,影片不断强调这个家庭所处的城市空间,我更愿意相信,《万箭穿心》不过是中国步入城市现代化过程中的悲剧案例之一(搬新家换新房)。正因为类似的事情并不少见,片中比较善意地提到了风水问题。在中国的传统世俗里,那些无从解决、难以理清的东西,想来都是风水不好造成的。 可哪怕丈夫没出事,儿子没爆发,李宝莉的人生都是注定悲剧的。丈夫在她面前是典型的妻管严,对待儿子又是中国式家庭教育。电影安排了一段对白,李宝莉提到自己的出身背景,这些原因导致她寸步不让的算计性格。她是没文化的城市人,丈夫是有文化的乡下人,家中大小事就变成了女性主导。当丈夫分到单位房子,他就试图改变这种落差,由新家带来的矛盾公开化,种下了后面的苦果。 《万箭穿心》出现了中国人最关心的房子(家)、工作(钱)和教育(下一代),不幸在于,无论李宝莉、丈夫还是十年后的儿子,他们在处理这些事情上都是失败的,真正需要认真对待的情感和信赖被放在了错误位置上。他们宁可在一个漩涡中消磨,拖延并继续下去,也不愿果断离开那个岔路口的家。或许,这也是中国人的无奈之处,他们的生活无法离开家,家又被束缚在固定的土地上。正因如此,我是如此喜欢《万箭穿心》的推车结尾,收得干净利索,令人动容。它意味着主人公决心走出恶性循环,不愿深陷在失败的生活当中。当什么都可以失去的时候,家也就不算什么了。

     7 ) 关于那些不开心的中国人


    作为文学改编作品,我没看过原著小说,不知道原本的故事是什么样的。不过坐在电影院里,《万箭穿心》打动了我,虽然我刁钻刻薄自以为是,但是我喜欢这个电影。

    关于武汉的故事环境是让我喜欢的原因之一,不仅仅是选景,更因为影片中武汉的味道是那么浓烈,倘若说前不久的《浮城谜事》在云端,那么万箭穿心无疑更脚踏实地。喜欢称老子,外表凶蛮,内心脆弱,武汉的家庭妇女似乎就是这个样的;而一脸窝囊却又心思纠结的男主人,外表彪悍但是江湖气息的街头混混,满腹牢骚的底层劳动者,影片里大多数的角色感觉都是对的,更别提那些因为雨水而显的脏兮兮的方块楼,七扭八歪破旧凌乱的城中村了。

    整个电影做的非常“扎实”,无论是技术还是内容层面。在内容上,人们常说做电影要接地气,在《万箭穿心》里,接地气不是矫揉造作的俏皮话,而是它通过女主角个人的生活片段,非常自然的把二十年内造成大多数中国人痛苦的东西全部串齐了:挣钱少、家庭矛盾、房子、出轨、下岗、高考、地位差异造成的侮辱和歧视……..虽然讲的只是一个人的小事,但是背后的东西,让人分外熟悉和感同身受。这种态度和视角很难得,电影没有明显的善恶冲突循循善诱,或者是过于纠结渲染苦难的过程本身,而仅仅是摆出一个样本一个事实,让观众自己去感受。在一个口号满天飞,概念强奸大脑,人人乱贴标签的时代,老派剧情片的路数,显得弥足珍贵,永不过时。

    在技术层面,电影创作的技术指标过硬,视听语言高度写实,摄影贴近人物而又不故弄玄虚,镜头之间的衔接流畅,布景的细致用心…….. 得感谢编剧导演以及谢飞等人的共同努力,让电影没有时下娇柔造作之感。正是这些看似普通,特点也不鲜明的诸多电影环节的做功的总合,却把电影的综合水准支撑在较高的层面上。我想这和慢工出细活的创作过程,老艺术家的创作把关是分不开的。在当下,一部既不“二b”,又不“文艺”的“普通电影”,普通还好看,其实是最难寻觅的。

    电影的用心体现在很多细节上,非常出彩,无论是在情节上,还是置景上的。在场景的布置上,那些生了锈的弹簧床,那些长着青苔和霉斑的墙壁,看似不经意,可有可无,确实非常难得的。在一个“缺东西就花钱买新的”的大时代,旧的东西,反而让观众沉下心来,有心思去体会点什么。提一句,看电影时候除了我是小年轻,其他十来个观众大多是老头老太太,一面看一面聊天,倒是别有趣味。

    在故事上,小说原著不提,影片的剧本我认为改写得不错,抛开创作方向另议,在现有方向上,体现出了较高的能力和水准。尽管不是一个好莱坞结构的典型剧情片,尽管故事被跨时代的拦腰斩断,尽管只是简单人物的简单遭遇,但是丝毫不影响电影本身的故事性和意味。可以说在剧作上没有那些符号化的花活技巧,而是很扎实的在写戏。每场戏,都是用心去安排的,值得一提,台词语言写的相当不错,无论女主角,她的闺蜜,以及建建,甚至是丝袜老板这些酱油角色,台词写的既不煽情又别有味道。

    人物整体上做的不错,尽管女主角武汉话说的不太好,有时候普通话夹杂武汉话显得很别扭,但是整个人物还是很鲜活的。闺蜜和建建2个角色戏份虽然不多,更是惹人喜欢,闺蜜一个鲜活的小嫂子形象,建建江湖的无情中又带着调皮的温情,让人感觉人味十足。老公的角色中等偏上,主要是因为情节原因,一个窝囊废很难体现出什么明显的性格特点。小三的角色比较一般,虽然是配角,但是她对男主角究竟有没有感情直接影响着整个电影的三观,以及观众对整个事情的情感判断,这里电影其实做的有点含糊。奶奶的角色也过于流水化,至于儿子,最大败笔,下面再谈。

    整体的情节上,因为是改编作品,显得略有扭捏,与小说不同,小说可以依靠各种文字渲染,把离奇的行为解释的天衣无缝,可是电影不是这样,李宝莉在老公自杀后当扁担的选择,略显突兀,而那些劳作的沉重,又很难通过一闪而过的镜头深入观众内心。而电影中拦腰斩断的十年间隔,又让电影的后半部稍微显得出戏,在整体故事结构上也有些散乱。至于那个夹在字典里的照片,以及捉奸报警的环节,个人倒是觉得显得有些刻意。如果真觉得想弄成类似于环形的故事结构,那么母子间的情感交流显然单薄了,在故事后半段,儿子的角色,应该情绪有个转变,比如先设定儿子不知道父亲出轨,知道后理解了母亲,和母亲缓和下,观众和母亲都以为儿子知道了父亲婚外情,会对母亲和好,结果最后再抛出儿子的之真相后的母子决裂,可能效果会更加突出。

    说到这,还是认为最大的问题上来自于儿子的角色,以及围绕儿子展开的一些蠢戏,在整体生活质感不错的影片中,儿子的行为脸谱化、标签化、弱智化。或许是由于原著的引导,也或许是因为创作者为了突出女主角的苦难,又或者为了让故事结构更加规整,女主角和丈夫儿子的两端对抗…也难怪,供儿子上学,母子关系是影片后半部最为重要的内容和情绪线。不过我想,倘若对儿子的表现不那么直白,而是一种渐进式的,冷暴力形式的处理,比如不是强令母亲搬离房子,而只是拒绝和母亲说任何的话而又无尽的索取学费,倘若儿子不是那么争气,而只是不断给母亲惹麻烦的话,可能会让故事看上去更加自然,恐怕这就是不同代次的创作观念差异吧。

    在表演上,儿子的表演也毁了电影的后半段,那几个闪回和“父子重逢”的想象,可能创作者洋洋得意,但是实际上和影片整体的气质差得挺远,感觉太强的出戏。不过总体来说,正是因为女主角的出彩,有效弥补了儿子所造成的减分。

    总体来说,算是一个好电影,关于那些不开心的中国人。

     8 ) 一种现实

      《万箭穿心》中有一个镜头,在火车道口前,骑自行车上班的工人一边等火车驶过,一边用一次性饭盒划拉着早饭,火车过去,道口开放,工人将饭盒往前面的车筐里一放,继续骑车上班。这样的细节在这电影还有很多,它们与任何的主线和支线情节都无关,它们的存在只是为了让影片有一种时代和环境被还原的现实质感,也体现了创作者的一种态度。王竞所有影片的一个最明显特征就是关注现实和民生,而《万箭钻心》其他王竞电影最大的不同在于,它的题材不具备话题性,如《一年到头》中的春运、《无形杀》中的网络暴力、《我是植物人》中的医疗黑幕等等这,它只是平实地记录了一个女人作为妻子和母亲十年间的沧海桑田,并由此看到了我们一直浸淫其中的一种现实,这种现实并不离奇,但很残酷,身处其中,我们每个人都会产生同样的焦虑和不安,这是我认为影片更有价值的地方。
      关于武汉,有两位女作家都做过十分生动的描摹,一个是池莉,一个是方方。相比之下,我更喜欢方方,因为她笔下的武汉更富有市井气,同时也少了很多的矫情和自恋。她早年的《风景》,以一个死人的视角对家庭生活进行了悲观描述,充满了绝望的恶趣味,一直是我心目中最好的直面当代城市生活的小说。这种绝望同样也是《万箭穿心》的主导情绪。影片女主角李宝莉,一个打熬在社会最底层、用尽所有心血和执着来维持自己的家庭的女人,最终却先后遭到丈夫和儿子的背离和唾弃,我们感同身受地体会到了加诸于主人公身上的万箭穿心,特别是后半段的母子交恶,十分虐心,其实这部分内容也是我最不喜欢的情节,因为对这份彻骨的恨意影片的铺垫显得不足,冲突也就带有了狗血的味道。方方的小说有一点让我很欣赏的地方是,她绝不会在道德上拔高人物,同样是忍辱负重的母爱,对比《唐山大地震》中的“守节”,《万箭穿心》显得更世俗,更有人味,也更催人泪下。
      李宝莉的扮演者颜丙燕,用全身心的投入完成了一次可以用伟大来形容的表演,她不仅是在用表情、眼神、语言和动作来塑造人物的,而且还包括她的呼吸、沉默、背影……当十年后的转场后,李宝莉挑着扁担的身影在银幕上一出现,我甚至还没有看到她沧桑的面容,就已经热泪盈眶了,因为我想到了这十年的扁担生涯对这样一个女人意味着什么。
      《万箭穿心》的艺术总监是谢飞,而这部电影在很多方面都让我想起了谢飞早年的代表作《香魂女》,尽管少了些现实批判的内容,但那种女人命运与社会演进相互交织和碰撞的还是一脉相承的,这是这个娱乐至死的年代里弥足珍贵的创作良心。

     短评

    我觉得好片一般有两种 现实和理想 美国的梦和中国的现实 是最好的片源

    8分钟前
    • dream persu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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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了万箭穿心的命 也要抱着万丈光芒的心

    10分钟前
    • 牛大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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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完《万箭穿心》心情五味杂陈。真实不造作的剧情和导演的用心,是今年看到的最好最感人的国产电影。当男人不爱他的妻子的时候,她哭闹是错,笑也是错。万箭穿心的时候惩罚别人总是最痛快的,可生活也会让你付出代价。所以人啊还是得学着放过自己,多过一天高兴的日子都是赚到的。

    13分钟前
    • 九份的咖啡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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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在大银幕看到如此真实质感的武汉,李宝莉是中国的卡比利亚,《万箭穿心》是目前为止看到的今年最好最感人的国片

    15分钟前
    • 布依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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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崔永元的话是:这样的电影不去看,那真是万箭穿心了

    20分钟前
    • lomo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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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箭穿心,哪能习惯就好

    21分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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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特么真实了 尤其是那奶奶 村妇的伪善和狡猾

    26分钟前
    • 北溟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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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电放映,谢飞监制,去年至今剧情最为合理且紧凑的国产片,真实不造作,导演很用心,结尾出字幕的时候潸然泪下。女演员表演非常之到位。

    27分钟前
    • 小心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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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2012华语片最佳 2. 大气、沧桑、释然 3. 以封建迷信外化人物命运与情绪,或许这就是所谓“feng shui(风水),英文片名点缀的刚刚好” 4. 颜丙艳让人刮目、电影看完都不敢相信这女人就是她演的 5. 有时候我一想到这个问题就会吓自己一跳:孩子好久没叫我“妈”了 6. 国配版删了10分钟 7. 什么万箭穿心,我就不信邪,我看这是万丈光芒 8. 谈感情,太伤钱了 9. 要过的细啊!

    32分钟前
    • 影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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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聊

    34分钟前
    • 谢谢你们的鱼
    • 较差

    看完之后心情好差,买了酒回来。片子里每个人都有性格上的缺陷和做的不对的地方,但实际上就是这样。女主角演技超好。万箭穿心这题目其实不算贴切,这是一个漫长的悲剧。生活让人一点点萎缩屈服,七拐八拐人生大半过去了。命啊,都是夹裹着人前进,不知道哪个岔路口就走到万劫不复了。唉。喝酒。

    37分钟前
    • Vi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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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家最正常的就是李宝莉,唯一的缺点就是刀子嘴,马学武挺大个老爷们,出轨行,受点挫折就跳江,小宝我真他吗想大耳刮子抽死他,没有你妈风吹日晒挑扁担你还上学屎你都吃不上热的,李宝莉唯一的希望确是失望。

    42分钟前
    • 朋克大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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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影评# 日子就是结尾那辆车,婊子养的,但推推还能往前走。

    47分钟前
    • K
    • 还行

    那句“谈感情,太伤钱了。”是我本年度听过最好的金句!

    52分钟前
    • kalavink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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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丙燕可以得奥斯卡了。

    57分钟前
    • her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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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一个女人不是因为看上了你而和你结婚的话,那么她只会一直都看不上你,因为婚后的生活只能让你身上仅有的几处光彩抹掉。没文化没钱不可怕,可怕的是有文化有工作但却懦弱胆小怕事耍心机还跑去偷情被下岗后直接投江自尽的怨男,更可怕的是,他写封遗书都不忘提醒自己不懂事的儿子,这都是你妈逼的。

    1小时前
    • DamienChu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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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宝莉的角色魅力在于,即使是悲剧,也要梗着脖子在荒唐的生活中杀出一条血路;即使是万箭穿心,也要硬着头皮活出万丈光芒。儿子和婆婆在榨取了她的价值后又将她遗弃,她也能迅速接受现实继续前行,不忿不怨。结尾是神来之笔,生活就像这婊子养的车,熄火了,推一推就又能走了。

    1小时前
    • 李濛Lem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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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汉话原版4星】要过屋中“坎”,先解心中“结” ,这才是生活。造化弄人,太信命,把一切归咎于天意,殊不知穿的是人心,跟风水无关。就像那辆发动不了的车,总要下去推一把。;【国配版2星半】普通话版完全失了灵魂,角色都很空洞,武汉的地气儿全没了,差了不止一个档次,关键还零零碎碎刪了10分

    1小时前
    • 大奇特(Grin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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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好的一幕是,跟建建车震后几天,颜丙燕在市场里揽生意,看见小面包开到身前,她不由自主地往车里张望了一眼。无奈、两难和略微的希冀,在这个张望里一览无余。

    1小时前
    • 八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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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女主和《大时代》的丁蟹一样都是死不悔改、天下负我的人格。逆境磨灭了棱角,却不能打消那份“到底意难平”的执念。自讨苦吃,苦必随之。作为电影来说它太真实了,真实得就是生活。而如果银幕上下没有差异了,我们能收获什么?

    1小时前
    • 同志亦凡人中文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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